(作者简介: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后,西北政法大学副教授)
鉴真(688-763),俗姓淳于,广陵江阳县(今江苏扬州)人,唐代律宗高僧,为江淮一带“独秀无伦,道俗归心”的授戒师,在日本则被尊为“唐大和尚”和“过海大师”。鉴真与天台宗关系密切,是兼通天台和律学的高僧, 他遵循天台宗弘扬菩萨戒的传统,在弘扬《四分律》的同时注重弘扬菩萨戒。
鉴真东渡日本后,除了建立日本律宗外,还将菩萨戒正式传入日本, 在日本为天皇及其皇室成员等近四百人授菩萨戒,初步确立了菩萨戒的地位,为后来最澄的戒律改革奠定了基础。因此,鉴真在历史上的贡献, 除了东渡弘法创建日本律宗以及推动中日佛教文化的交流以外, 还促进了菩萨戒在江淮和岭南一带的广泛传播, 并将菩萨戒正式传入日本,对日本佛教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鉴真的律学传承
鉴真14 岁时在扬州大云寺出家,成为沙弥,神龙元年(705),鉴真从道岸律师受菩萨戒,景龙二年(708),鉴真从弘景(恒景)受具足戒。从受戒顺序看,鉴真先受菩萨戒,后受具足戒。从师承上看,鉴真以道岸、恒景二人为师,道岸、恒景均为道宣的再传弟子, 道岸师从文纲,文纲是道宣的弟子。因此,鉴真是道宣的法嗣,传承道宣弘扬的《四分律》。
鉴真在江淮弘扬《四分律》可以说是对道岸事业的继承和发扬。道岸是当时著名的律学僧人,据《宋高僧传·道岸传》所载,道岸“坚修律仪,深入禅慧”,“登无畏座讲木叉律,容止端严,辞辩清畅, 连环冰释, 理窟毫分, 瞻仰者皆悉由衷”。因此被世人誉为“大和尚”。道岸曾被中宗召入皇宫担任菩萨戒师, 为皇帝和嫔妃授菩萨戒。《四分律》在北方兴盛之时,江南一带奉行的是《十诵律》,“罔知四分”,“岸请帝墨勅执行南山律宗,伊宗盛于江淮间者,岸之力也”。道岸向皇帝请求以国家政令的方式在江淮一带推行《四分律》, 改变了江淮地区一直流行《十诵律》的状况,也使《四分律》得以一统天下,成为戒律的主体。鉴真留学洛阳、长安回到扬州后,东渡前,在近几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远行过,而是以扬州为中心,开展各种讲律弘律的活动,从他受戒的弟子达四万多人。
鉴真曾在东京洛阳、西京长安遍寻名师受学,据学者研究,“鉴真除师事道岸、弘景外,还从道宣的另一弟子融济学道宣的《四分律行事钞》《羯磨疏》和《释门亡物轻重仪》等。还随相部宗法砺的再传弟子义威、远智、全修、慧策、大亮等学习法砺的《四分律疏》等”。开元二十一年(733), 鉴真已经成为律学修为深厚的授戒律师,据载,“淮南江左净持戒者,唯大和上独秀无伦。道俗归心, 仰为授戒大师”。鉴真前后讲《四分律》以及《四分律疏》40 遍,讲道宣《四分律行事钞》70 遍,讲道宣《量处轻重仪》10 遍,讲《羯磨疏》10 遍。具修戒、定、慧三学,“外秉威仪,内求奥理。”律学造诣深厚。“江淮之间, 独为化主。”并且,鉴真还培养了大量优秀的律宗传人,其中,扬州崇福寺僧祥彦、润州天响寺僧道金、西京安国寺僧璇光、润州栖霞寺僧希瑜、扬州白塔寺僧法进、润州栖霞寺僧干印、沛州相国寺僧神邕、润州三昧寺僧法藏、江州大林寺僧志恩、洛州福先寺僧灵祐、扬州既济寺僧明烈、西京安国寺僧明债、越州道树寺僧璇真、扬州兴云寺僧惠琮、天台山国清寺僧法云等,都成为当地有名的律学高僧。
鉴真不仅是律宗高僧,他与天台宗之间也有着密切联系,日本僧人凝然还把鉴真称为天台宗第四代祖师。在这个问题上,有学者已经做出了非常详尽的研究,“鉴真大师既是一位精通律学的律宗高僧, 同时又是一位信仰天台宗的大德。如果仅仅认为他只是律宗高僧、律学大师,那是很片面的; 如果仅仅认为他与天台宗有联系,或'热烈信仰'《法华经》,'对于天台宗是如何的心悦诚服',那也是不到位的。”虽然佛教传入中国后有八大宗派,但是很多高僧的研修并不局限于一宗一派,往往是兼修多家。天台宗作为中国最早形成的佛教宗派, 除了传承天台宗佛学思想外,对于律学也非常关注,尤其重视菩萨戒,是第一个弘扬菩萨戒的佛教宗派,不仅将菩萨戒的弘扬作为本宗的立宗之本,还影响了其他宗派对菩萨戒的态度, 推动了菩萨戒在整个社会的流传。
鉴真曾跟随恒景学习,而恒景是天台宗玉泉系第六代传人,“天台宗玉泉一系,在唐代以玉泉恒景(634-712)和兰若惠真(673-715)师弟为代表,二人皆名噪一时, 对于维护天台宗当时的地位起了重要作用, 这一支派的存在是当时公认的事实”。恒景一生讲律百部,唐中宗时曾三次被召入宫,担任皇室的菩萨戒师。鉴真作为恒景的弟子,受恒景的影响,传承天台宗弘扬天台思想和菩萨戒的传统,再正常不过。鉴真东渡时不仅携带了大量的戒律文献, 还携带了天台宗章疏,主要有《天台止观》《法华玄义》《法华文句》《四教义》《次第禅门》《行法华忏法》《小止观》《六妙门》共8 部,或者说,鉴真东渡带去了天台宗的基本经典。最澄创立日本天台宗,最初就是受到鉴真带到日本的天台宗经典的影响,进而发心入唐求法,回国后终于创立了日本天台宗,进行了戒律改革,使菩萨戒成为日本佛教戒律的主体,改变了日本佛教的发展方向。
因此,鉴真不仅仅是一位律宗大师,还是一位重要的天台宗高僧,鉴真在历史上的贡献不仅在于东渡日本创建日本律宗,还在于将天台宗典籍带到日本, 为最澄创立日本天台宗奠定了基础,并且鉴真一生不仅弘扬《四分律》,还注重弘扬菩萨戒,无论是东渡之前在江淮一带的授戒弘法,还是六次东渡的沿途授戒,以及东渡成功后在日本的讲律授戒,弘扬菩萨戒始终是鉴真的一项重要使命。菩萨戒在江淮一带以及在日本能够得到弘扬,与鉴真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二、鉴真弘传菩萨戒的主要活动
菩萨戒又称三聚净戒,强调止恶、扬善、度众生,归结为摄律仪戒、摄善法戒和摄众生戒,最早流行于上层统治者,受到帝王将相们的推崇。自慧思开始,天台宗开始弘扬菩萨戒,智顗撰《菩萨戒义疏》奠定了天台宗弘扬菩萨戒的传统。在天台宗的影响下,其他佛教宗派也纷纷接受和弘扬菩萨戒,使菩萨戒成为不分宗派、不分僧俗、不分阶层普遍受持的戒律,并最终影响了律宗对菩萨戒的态度。道宣是律宗初祖,虽然提出“四分通大乘”的观点,但他一生没有受过菩萨戒,也没有为人授过菩萨戒,反映了他对菩萨戒并不十分认同的态度。自道宣的弟子开始,面对菩萨戒在整个社会的广泛流传, 开始不断改变对菩萨戒的态度,文纲曾为睿宗授菩萨戒,道岸曾担任唐中宗的菩萨戒师,恒景则为武则天、唐中宗授菩萨戒。
鉴真作为江淮一带的授戒大师,在东渡之前曾有四万多人从他受戒, 其中必有不少人受菩萨戒。在鉴真东渡的12 年时间里, 无论是在江淮还是岭南一带,鉴真多次开坛授菩萨戒,受到沿途信徒的推崇和爱戴。尤其是第五次东渡,前后三年时间,鉴真为岭南的信徒举行了多次授戒活动。
天宝七年(748),鉴真和荣叡、普照等一行共35 人自扬州出发,开始第五次东渡。这一次,出发不久便遭遇风浪,船舶迷失方向,先是在舟山停住一个月,继续出发后又遭遇大风,船舶在海上漂流多天, 一直漂流到海南崖州(今海南三亚), 由此开启了鉴真在海南弘法传戒活动的序幕。
据《游方记抄》所载,鉴真到达海南之后,受到了极高的礼遇和热情供养。当地别驾冯崇债听说鉴真到来,派出四百人将鉴真一行迎接到振州城,强认鉴真为自己的舅舅,还将鉴真迎入私宅,设斋供养。之后于太守厅内,“设会授戒”。这是鉴真到达海南后第一次授戒活动,地点在太守厅内,想必受戒者不仅冯崇债一人,还有其他的官员一同受戒。授戒仪式后,鉴真一行在大云寺居住,当时的大云寺佛殿坏废,破败不堪。鉴真与众僧各舍衣物造佛殿,一年之后建成。有不少学者认为海南佛教文化传播开始于鉴真,问题在于虽然当时的大云寺非常破败, 但起码已经存在,既然有佛寺,说明佛教已经传入。鉴真一进入海南便受到热情欢迎并立刻为众人授戒,说明当地对于佛教是有一定基础的,并非随着鉴真的到来才开始传入并传播。
鉴真离开振州时, 冯崇债亲自率领八百士兵,经四十多日,将鉴真一行送到万安州(今海南省万宁县、陵水县)。在此,鉴真受到当地雄霸一方的大海盗冯若芳的盛情款待。据《游方记抄》所载,冯若芳其人“取物为己货,掠人为奴婢”,“若芳会客,常用乳头香为灯烛,一烧一百余斤。其宅后,苏芳木露积如山,其余财物,亦称此焉”。冯若芳以海盗为业,富甲一方,对鉴真却如此盛情,将鉴真请入家中,三日供养。鉴真第六次东渡时曾携带大量用香木制成的香料和药品,极有可能是冯若芳所赠。鉴真在万安州仅停留了三日便又出发,冯崇债将鉴真送至崖州边界(今海南三亚)才安心返回。
鉴真一行经四十多日后到达崖州,崖州游奕大使张云亲自迎接, 留住开元寺。“官僚参省设斋,施物盈满一屋。” “大使已下,至于典正,作番供养众僧。”张云是当时海南最高行政长官,却“自手行食,将优昙钵树叶以充生菜,复将优昙钵子供养众僧”。可见鉴真在海南的影响力和威望。后来,崖州大火,开元寺被烧毁,鉴真受张云所请重新造寺。冯崇债听说后遣人送来造寺所需材料,建造起佛殿、讲堂和砖塔,又造起“释迦丈六佛像”。开元寺重新建成后,鉴真登坛授戒,为众人讲授戒律。这是鉴真在海南的第二次授戒活动。之所以记载了这两次授戒活动,主要原因在于授戒活动是受冯崇债和张云所请,冯崇债和张云都是当地最高行政官员,参与受戒者多,影响力比较大。除此之外,鉴真留住海南的一年多时间中,应还有其他的授戒活动。
离开海南之后, 鉴真一行经广东到达广西,途径雷州(今广东省雷州市)、罗州(今广东省廉江县)、辨州(今广东省化县)、象州(今广西省象州县)、白州(今广西玉林市博白县)、傭州(今广西省容县)、藤州(今广西省藤县)、梧州(今广西苍梧县)、桂州(今广西桂林)。所到之处,“官人、僧道、父老迎送礼拜,供养承事,其事无量,不可言记”。在桂州,鉴真一行受到更为热情的招待和供养,为更多的信众传戒、讲律,弘扬佛法。
鉴真一行到达桂州(即始安郡, 今广西桂林)时,都督冯古璞步行至城外迎接,“五体投地,接足而礼,引入开元寺”。可以说是对鉴真顶礼膜拜,给予最高的礼遇。开元寺始建于隋代,初名缘化寺,唐显庆二年(657)建舍利塔于寺内,开元二十六年(738)更名为开元寺,是当时桂州的佛教文化中心,因为鉴真一行驻锡开元寺,使其声名远播。《游方记抄》记载了鉴真到达开元寺时的盛大场面,“初开佛殿,香气满城。城中僧徒擎幡、烧香、唱梵、云集寺中,州县官人、百姓填满街衙, 礼拜赞叹, 日夜不绝。”开元寺因鉴真到来而开放,全城僧徒云集于开元寺中烧香、唱梵,各个州县的官员、普通百姓纷纷前来参拜,可谓万人空巷。冯古璞更是亲自下厨做饭供养众僧,并请求鉴真为其授菩萨戒。据载,“其所都督七十四州官人、选举试学人并集此州,随都督受菩萨戒人,其数无量。” “七十四州官人”、“选举试学人”反映了数量众多的官员、读书人等在家信徒随冯古璞一起受菩萨戒,这些人在社会上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多数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有利于促进佛教的弘扬。这是鉴真到达广西之后最盛大的传戒活动,影响深远。在桂州僧俗两界的热情挽留下,鉴真一行留住开元寺达一年之久,在这一年时间内,鉴真主要从事讲经、弘法、传戒等佛事活动,使中原佛教文化在广西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弘扬。鉴真离开广西时,冯古璞亲自将鉴真扶到船上,悲泣不已,说:“古璞与和上,终至弥勒天宫相见。”意识到此生再难与鉴真重逢。
鉴真之所以自广西前往广州,是因为广州太守卢奂听说了鉴真的事迹后,力邀鉴真前往广州。鉴真便离开桂州经梧州到达端州(今广东肇庆),这是鉴真到达广东后的第一站,在端州,鉴真入住龙兴寺,在此,一直追随鉴真的日本僧人荣叡圆寂。为荣叡送丧之后, 鉴真在端州太守的护送下到达广州,卢奂率领道俗两界亲自出城迎接,“恭敬承事,其事无量”。卢奂将鉴真一行安排于大云寺居住,四事供养。在大云寺,鉴真为卢奂等人登坛授戒,这是鉴真到达广东后的首次传戒活动。
在大云寺,鉴真曾动心想去印度,因刘巨鳞奏报而未成,敕留开元寺接受供养。离开广州后去往韶州(今广东韶关)时,僧俗两界“倾城远送”。在韶州,鉴真最重要的一项活动是去法泉寺参访慧能禅师遗像,之后又到访开元寺。在开元寺,普照辞别鉴真打算先到岭北,鉴真以为此生无法到达日本传播戒律,不禁悲从中来,并由此导致眼疾发作,双目失明。之后,鉴真又巡游灵鹫寺、广果寺, 并登坛授戒,这是鉴真在广东的又一次有明确记载的传戒活动,也是鉴真在广东的最后一次登坛授戒。
鉴真从广州出发, 经过浈昌县(今广东南雄县),越过大庾岭到达虔州(今江西赣县)开元寺,自此正式离开岭南。在虔州,仆射钟绍京将鉴真请至家中,立坛授戒。之后,鉴真又到往吉州(今江西吉安)、江州(今江西九江)、润州江宁县(今江苏江宁县), 回到扬州,每到一处,僧俗信众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参拜鉴真。虽然第五次东渡以失败而告终,但却为途经各处的佛教文化提供了发展的重要契机。
三、鉴真将菩萨戒正式传入日本
佛教传入日本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日本佛教一直处于戒律不规范的状况,缺少如法的授戒师为众授戒。公元六七世纪,菩萨戒在日本开始有所流传, 零星地出现由受过戒的僧人授三聚净戒,或者自誓受戒的情形,既不普遍,也不严格。由于授戒仪式的不合规,很难保证僧尼的质量。不仅有私度僧尼的现象出现,而且僧尼违反戒律和国家法律的情形也非常严重,影响了佛教的整体形象和社会影响。鉴于日本佛教戒律的现状,为了规范僧人受戒,普照、荣叡等人被指派跟随遣唐使入唐礼请可以改变这一现状的律师前往日本,于是便有了鉴真六次东渡的事迹。
鉴真东渡日本所携带的物品十分丰富,既有佛菩萨像、舍利、珍贵文物、工艺品等物品,更有大量佛经和佛教著作,其中,与戒律有关的各类著述最多。鉴真携带了律宗三家的著作,其中包括南山宗道宣的著作《注戒本》《戒本疏》《行事钞》《羯磨疏》《关中创开戒坛图经》等;相部宗的著作主要有法砺《四分律疏》, 定宾《饰宗义记》《补释饰宗义记》《戒》《疏》,大亮《义记》;东塔宗的著作有怀素《戒本疏》。另外,还携带了慧光律师《四分疏》,大觉律师《批记》和《律二十二明了论》。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鉴真还携带了与菩萨戒有关的著述,一是唐朝智周《菩萨戒疏》,二是灵溪释子《菩萨戒疏》。据《东域传灯目录》所载,智周除著有《梵网经菩萨戒本疏》外并无其他菩萨戒著述,因此,《游方记抄》所载《菩萨戒疏》应当与《梵网经菩萨戒本疏》为同一著述。
鉴真六次东渡,历时12 年时间,九死一生,终于在唐天宝十二年(日本圣武天皇天平胜宝五年,公元753 年)到达日本。据史料记载,鉴真一行于754 年3月抵达奈良,4月在东大寺卢舍那佛前设戒坛,为圣武太上天皇、光明皇太后等四余人授菩萨戒。而东大寺建立的这座戒坛,是日本佛教史上第一座戒坛。这座戒坛不是传统的戒坛,而是一座大乘戒坛。“此坛凡三重,以表成就三聚净戒。初层为摄律仪戒法身清净断恶之坛,以表万善所依;第二层为摄善法戒报身修善智德之坛,亦即十师授戒的处所,用以显示报身的智慧, 以及契入内证的法身和生起外用的化身,而圆成佛果之相;第三层为饶益有情戒化身慈悲恩德之坛。又因其高二寸,用以表示如来证二空,悟二谛,成二轮,慈悲超越二乘之义。在第三层上又安置了释迦、多宝并座之塔,以表示佛乘的尊严。”菩萨戒的授戒场所本来十分灵活,不拘泥于特定的戒坛授戒,历代皇帝受菩萨戒时往往将菩萨戒师召入内廷,举行受戒仪式。鉴真到达日本后特意建立三重戒坛为天皇等人授戒,提高了菩萨戒的地位, 也增强了授戒的严肃性。除了东大寺戒坛外,鉴真还主持或参与修建了下野药师寺戒坛以及筑紫观世音寺戒坛,成为日本国主要授戒场所。
四、结语
日本佛教源于中国,传入日本的佛教是大乘佛教,并且是经过中国传统文化改造过的大乘佛教。菩萨戒起源于印度大乘佛教,形成于西域和中国,因天台宗的弘扬而成为与小乘戒律并行流传的戒律体系。鉴真是律宗高僧,重视律学和天台,他不仅弘扬四分律,也注重弘扬菩萨戒。鉴真东渡不仅创建了日本律宗,也使菩萨戒正式传入日本。鉴真的再传弟子最澄入唐求法,回国后在比叡山创建了日本天台宗,进行戒律改革,弃小乘戒只受大乘戒,最终确立了菩萨戒在日本戒律中的主体地位,改变了日本佛教的发展方向。研究鉴真在佛教史上的地位,尤其在日本佛教戒律史上的地位,应当将鉴真对菩萨戒的弘传纳入研究的视野,方能做出客观全面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