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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禅师谈肉身菩萨慈航禅师传奇(连载九)

本性禅师 2020-06-12 10:02:09

金陵逢知己


金陵就是南京,它是六朝古都,也是民国的都城。


毗卢寺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初名毗卢庵,清朝咸丰年间毁于兵火,清朝光绪年间重建。因为太虚大师与毗卢寺结下不解之缘,该寺逐渐成为现代中国佛教的中心。


慈航禅师离开闽南佛学院重回金陵,住在南京毗卢寺,担任僧伽训练班庶务。


僧伽训练班为期六个月,由太虚法师主办。由于大师正在游历西欧各国,此次训练班具体事务由唐大圆居士主持。


训练班的学员有一些是自诩为积极拥护太虚大师佛教革命的“新僧”。


“新僧”们好像要开创一种新风气,有些不愿穿海青拿念珠,对传统丛林的诸种规矩不太重视,对传统僧人的行仪也有些不以为然。


在这样的氛围中,慈航禅师却特立独行,照常搭衣持具到大殿里去拜佛,不但早晚如此,而且天天如此!


一些“新僧”自然嘲笑这位做派老旧的“老僧”,有些还特意和他保持距离。对此,慈航禅师毫不在意。


有一天,一位年轻的法师迎着刚从大殿礼完佛出来的慈航禅师说:“法师,请留步。”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他接近,慈航禅师感到很惊喜,但不无戒备。


“法师”,那位法师为了消除他的顾虑,开门见山地说:“我敬佩你!”


原来他们是志同道合的同修,慈航禅师兴奋极了。


“法师可否谈谈您对现在佛教的看法?”那位法师接着问。


“看法谈不上,只是自己有一点小意见。”慈航禅师说,“老僧缺少知识,而新僧缺少行持,这应该就是现在我们中国佛教的大病!”


“您说得太好了!”那位法师情不自禁地大声起来,“可以再具体谈谈吗?”


“这里是大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聊吧。”慈航禅师轻声说。


他们找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慈航禅师说:“老僧缺少知识,这是不可否认的。拿我自己来说吧,实不相瞒,虽然曾经在闽南佛学院读过,但就是因为文字一窍不通所以困难很大。”

“法师您谦虚啦。”


“可不是谦虚,这个我必须有自知之明。”


接着,慈航禅师谈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因家庭不幸,读书过少,故出家十余年,犹不能看懂佛经。在家时,只读《三字经》《六言杂字》及《论语》未终卷,因家境不良,读一日间一日。


“我是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六岁入私塾开蒙读书,一直到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三岁之时,在学时间不长,断断续续。十一岁时,母亲逝世,家里一切无人照顾,衣食均须自谋,从人习缝纫,因常于寺院中缝僧衣,羡慕出家者之清高伟大,对佛教有了好感。


“十七岁时,父亲也去世了,倍感人世的艰辛,人生的无常,我就决定出家,遂在邻县泰宁峨嵋峰庆云寺一位老和尚那里剃度了。”


这老和尚,即自忠长老也,当时他是泰宁庆云寺的住持。


回首往事,不免伤情。


泰云庆云寺山水旧图


听到慈航禅师说起自己沉痛的往事,那位法师深表同情,说:“法师,想不到您的经历是这样……”


“不碍事,人生是苦嘛。如果不是这样苦痛的经历,我如何能够发心出家学佛呢。法师上下如何称呼?”


“道源,道德的道,源头的源。”


“我是慈航,今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


“我敬佩您,愿意和您多谈谈。”道源法师诚恳地说,“新僧呢,您有什么看法?”


慈航禅师说:“我上过闽南佛学院,也算是个'新僧',不过我觉得太虚大师的意思不是要我们否定一切传统。


“举例来说吧,太虚大师说过,业报法则实为佛教最根本的亦最究竟的所在,此而不信,亦无所谓佛教。现在很多新僧不重因果,不重行持,那和世俗人有什么区别呢?


“世俗人以为佛教迷信,那是他们的浅陋。不能因为我们看不见,就断定说没有。


“人们要是不讲理,当然是没有话说。若是讲理的话,那么佛教中的经律论所谓'三藏十二部教典'是没有价值?有没有理论与事实?若是没有价值与理论事实的话,为什么佛教能在印度同那一班都是博学多闻的九十六种异教徒,在讲台上雄辩对抗,把他们弄得结舌无辞、屈膝归降呢?如其不信,请把佛教的经论翻开来研究一下,包你再不敢摇唇鼓舌了。


“佛教的书你一本也没有研究,佛教的道理你一句也没有听过,只看见一班烧香的、念经的、拜佛的、持咒的,你自己不懂烧香拜佛念经持咒的意义,就大放厥词曰:'迷信!迷信!'”


交谈中,慈航禅师还特意提起自己小时候与观音菩萨的感应事迹说:


“有一次,我送僧服去寺院,路过一段河滩,因为多日的辛劳,看到这里景色秀丽,我就想留下好好玩玩。


“我在河边躺下休息,不想竟然就睡着了。梦中见到了观世音菩萨,菩萨对我呵责道:你怎么这么贪玩!醒来之后,发现对面的山壁上似乎还有观音菩萨的影像呢。


“日后有时间,我一定要写一本关于观音菩萨感应事迹的书。”


慈航禅师继续说:


“假若我有了地方,我一定要办僧教育,但是上殿、过堂等丛林的规矩要保存。”


“那你不是和那些'长老们'是一派啰?”道源法师故意开玩笑地说。


“才不会呢,传统的佛教也需要一番改革,这就是为什么我敬佩太虚大师的原因。


“我们中国的佛教,在我个人看起来,一向是寄存在三点上面:(1)佛教在山上。(2)佛教在丛林中。(3)佛教在关房里。这三点在差不多的人看了,一定认为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佛教,不在教育上生活上去求表现,而跑到什么山上、丛林、关房里去呢?”


慈航禅师还谈起自己之前在南京的经历。


他说:“我不是第一次在南京啦,去闽南佛学院之前就在这里待了几年,那时候住在金陵寺,还和一位年轻的白圣法师结了缘。当时我正喜欢研究《楞严经》,他在这方面也很有兴趣,两个人就结拜为兄弟了,打算一起深入研习。可见,青年僧人中精进修行的人还是大多数啊。”


关于此事,白圣法师在其回忆录中清楚地写道:“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是民国十四年夏季,在南京金陵寺,也在关房门口。那时慈老正亲近南京四根杆子普照寺的度厄老法师研究《楞严经》,后来又在金陵寺掩关自修,并于每天午饭后为寺中大众演讲一次《楞严经》。我也是那年春季在安徽当涂县小黄山广福寺,听度厄老法师讲《楞严经》后到南京去的。我到南京后,度老第一个就介绍我到金陵寺拜望慈老,并说慈老近来正在研究《楞严经》,我以他的宗旨与我相同,所以很兴奋地到金陵寺去拜见他。他那时正坐在关房小门口,为关外数十位听众讲《楞严经》,我不敢打扰他,等他讲经完毕才去叩关拜见。在这一次的谈话中,我知道他的性情豪爽,与我正同。”


二人相见之后,白圣法师继续在南京香林寺听了净因法师的《楞严经》,然后又去了扬州高旻寺住禅堂,而慈航禅师出关后则去了闽南佛学院,旋任安庆迎江寺住持,接着又是弘化南洋,两人再也不曾见面了。直到民国三十七年(1948)春,白圣法师忽然接到慈航禅师的来信,信中说道:“以往的白大哥了,是与你客气,现在你真是我的白大哥了……”下文接着说:“我在槟城已于圆瑛老人座前受记了,岂非你是我真是的大哥了吗?”原来在槟城,慈航禅师成为圆瑛法师的嗣法弟子了。据说当时圆瑛法师还有意要将槟城极乐寺住持之位给慈航禅师。极乐寺是一直由福建籍的僧人住持的,慈航禅师在南洋已经深得众望,其担任住持正好适合。


慈航禅师与白圣法师都嗣法于圆瑛法师,这是有很深因缘的,因为圆瑛法师就是号称“独步《楞严》”,二人因《楞严经》而相知相识,最后因《楞严经》而齐聚圆瑛大师门下,成为同门师兄了。


夜幕降临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久,但他们二人都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说。


“道源法师”,慈航禅师郑重地说,“我想和您拜同参,好么?”


拜同参有点类似于俗世人的结拜兄弟。


“当然可以!”道源法师满心喜悦,一口答应了。


“我们约定一个日子到香林寺大殿去吧。”


于是,他们选定了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南京香林寺大殿里“拜同参”。


慈航禅师此时年长于道源法师,故而慈航禅师为大哥,道源法师为小弟,他们之间称兄道弟一直持续到慈航禅师圆寂。


这位道源法师,行在净土,但也持律精严,一生弘扬“持律念佛”,1952 年之后,台湾历次传戒,道源法师大都担任戒坛三师和尚,其在台湾40 年,与慈航禅师一样,也是乐于培育后学,堪称僧界难得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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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本性禅师,福州开元寺方丈、泰宁庆云寺住持)

编辑:唐雪凤 责任编辑:李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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